西安西安古城密档第8章 危城潜入8 确认一本旧唐书
8. [确认]一本旧唐书 回到德裕典当行已是傍晚。
天色灰蒙蒙的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敲打着瓦檐发出沉闷的声响。
店内没有点灯显得格外昏暗。
梅姐见他回来神色有些异样欲言又止。
陆明远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梅姐怎么了？” “掌柜的”梅姐凑近些压低声音“您下午出去这会儿斜对面那‘车夫’……好像换人了。
” 陆明远目光一凝走到门边借着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雨幕中街角依旧停着一辆黄包车但坐在车辕上的人不再是那个戴破毡帽的熟面孔而是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精壮汉子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那挺直的坐姿和偶尔扫视过来的锐利眼神透着一股更强的职业气息。
徐远舟果然加强了监视！而且换了更专业的人手！是因为茶馆的事件引起了他的警觉？还是他原本就对“陆明远”抱有持续的怀疑此刻只是加大了投入？ “许是换班了吧。
”陆明远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走上楼梯“我有些累晚饭不用叫我了。
” 回到二楼房间他没有点灯在黑暗中静静坐下。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流下将窗外的灯火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他的心也如同这雨夜潮湿而冰冷。
茶馆的冒险代价似乎比预想中更大。
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和江静云的关系在徐远舟那里已经从一个“可能性”上升到了“高度可疑”。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艰难。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本被他“遗忘”在茶馆的《西安金石略》上。
江静云能否安全取走？取走后她能否理解并执行下一步的指令？而那本作为最终确认信物的《旧唐书》又是否会如期出现？ 等待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煎熬。
这一夜陆明远睡得极浅任何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都能让他瞬间惊醒。
窗外的雨声似乎永无止境。
第二天雨停了但天色依旧阴沉。
德裕典当行照常开门。
街角那个穿着蓑衣的监视者如同一个黑色的钉子牢牢钉在那里。
一上午陆明远都强迫自己专注于店务。
他清理柜台整理账目甚至和梅姐讨论了几句近期收到的几件不起眼的玉器。
他必须表现得一切如常仿佛茶馆的风波和换掉的监视者都与他无关。
午后就在陆明远内心的焦虑几乎要达到顶点时店门上的风铃响了。
进来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穿着粗布短褂的老者背上背着一个沉重的、打满补丁的布褡裢脸上布满沟壑眼神浑浊看上去像是个走街串巷收破烂的。
“掌柜的”老者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关中口音“收……收旧书不？”他一边说一边有些局促地搓着粗糙的手。
梅姐皱了皱眉似乎想赶人。
陆明远却抬手制止了她温和地对老者说：“老伯有什么书拿出来看看吧。
” 老者感激地笑了笑笨拙地解下褡裢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几本破旧不堪、封面残损的线装书放在了柜台上。
书页泛黄卷边散发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陆明远的目光扫过那几本书——《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最常见的蒙学读物品相极差毫无价值。
他的心底闪过一丝失望。
“就……就这些了。
”老者怯生生地说“家里娃以前用过的您看……能值几个铜子儿不？” 陆明远叹了口气拿起最上面那本《三字经》随手翻了翻正准备婉言拒绝他的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在这本《三字经》的下面压着一本更厚、封面完全脱落、用牛皮纸重新包裹并草草钉好的书。
牛皮纸包裹的封面上没有任何字样。
陆明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本无名书册拿了起来入手的感觉告诉他这不是蒙学读物该有的厚度和质感。
他轻轻翻开牛皮纸包裹的封面—— 里面露出的是另一本书的原始封面虽然残破但那两个古朴的楷体字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眼睛： 《旧唐书》！ 是它！真的是它！ 约定的最终信物！江静云不仅安全取走了《西安金石略》理解了他的指令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冒着巨大的风险找到了这本特定的、毫不起眼却又至关重要的书并采用了如此精妙的掩护方式送了回来！ 陆明远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手指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他快速翻动书页目光在其中一页上停留——那里夹着一片干枯的、脉络清晰的银杏叶。
这是“夜莺”安全、并已做好准备的信号。
他合上书脸上露出商人的斟酌表情对那老者说道：“老伯这几本蒙书……确实不值什么钱。
”他指了指那本《旧唐书》“倒是这本……虽是残本胜在年代久远纸张尚可或许还有些许研究价值。
这样吧这些我都要了给您这个数您看如何？”他报出了一个略高于废纸价格、但又绝不引人怀疑的价钱。
老者脸上立刻绽开淳朴而惊喜的笑容连连鞠躬：“够了！够了！多谢掌柜！多谢掌柜！” 交易完成老者千恩万谢地背着空了的褡裢离开了。
陆明远拿着那几本“废书”面色平静地走上二楼。
直到关紧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他才背靠着门板缓缓吐出一口绵长而压抑的气息。
他将那几本蒙书随手放在一旁只紧紧握着那本《旧唐书》。
书的重量很轻但在他手中却重若千钧。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
这是火炬是钥匙是他在这片黑暗泥沼中终于握住的、来自同志的确切回响。
“夜莺”仍在歌唱。
“长安小组”重建的基石在这一刻终于被稳稳地奠定。
然而就在这确认的喜悦如暖流般涌遍全身的同时一股更深的寒意也随之袭来。
徐远舟和他背后庞大的特务机器如同阴影中的巨兽獠牙已现。
确认了同志也意味着真正的战斗即将打响。
他这只“孤舟”不再孤独但也将承载更多的责任与危险。
他走到窗边看着街角那个如同雕塑般的监视者。
死棋已然激活。
但如何在这天罗地网中让这盘棋活过来并最终赢得胜利？ 下一个挑战近在眼前。
但从这一刻起转向了更为残酷的生存与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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