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人第43章 老街暗巷
勐拉南垒河的河水在夜里凉得刺骨22℃的水温裹着上游冲下来的泥沙(含沙量足有 15 千克 / 立方米)像无数根生锈的细针钻进陈立冬的毛孔扎得胫骨断处的骨头缝都发疼。
他用右臂夹着那只捡来的汽车内胎 —— 轮胎壁上还沾着 3 厘米长的生锈铁钉侧面有两个补丁是用旧自行车内胎补的橡胶已经老化发脆 —— 左腿伸直在水里拖行每划动一次右腿断骨处就传来一阵野蛮的摩擦感疼得他眼前发黑嘴里的血丝混着河水往下淌 —— 刚才在河心呛了三口腥咸的泥水还堵在喉咙里每咳嗽一次第 5、6 根肋骨的骨裂处就像被钝刀割连带着肺叶都发闷。
内胎承不住他 56 公斤的体重吃水深得快没过胸口浑浊的河水漫到下巴能清晰地尝到泥沙的粗粝感。
他盯着对岸的灯火那些光点在水里晃成模糊的光斑像极了园区宿舍窗外的霓虹灯虚得抓不住。
有两次他实在没力气身体往下沉冰冷的河水灌进鼻孔他以为自己要淹死在这异国的河里却又想起阿雅塞老虎钳时指尖的温度想起波岩妻子煮鸡蛋时围裙上的草木灰硬是用指甲抠着内胎边缘(指甲缝里嵌进了橡胶碎屑)把自己拽了上来。
右脚终于触到河底的泥沙时他几乎是滚上岸的。
趴在泥泞的斜坡上他咳了足足 5 分钟吐出的河水带着黑褐色的泥沙混着一点血丝左腿的绷带早就被冲掉伤口泡得发白边缘泛着不祥的深红肿胀得比右腿粗了 7 厘米轻轻一碰就疼得他浑身抽搐 —— 伤口里还嵌着细小的沙粒像撒了把碎玻璃。
他扶着一棵歪脖子的橡胶树站起来树皮上的乳胶已经凝固成黄褐色的硬块沾了满手黏腻。
这才看清对岸的模样:不是想象中的城镇而是一片挤得密不透风的棚户区属于勐拉老街最边缘的 “汉人区”。
红砖房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土坯墙根下积着发黑的雨水泡着塑料袋和烂菜叶;铁皮屋顶上压着青石板怕被雨季的台风掀走边缘的锈迹顺着墙流下来在砖面上画出一道道暗红色的痕;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缠绕大多是裸露的铝线挂着塑料袋和破布条被风吹得 “哗啦” 响有几处接头处还冒着微弱的电火花。
土路上坑坑洼洼最深的坑能积 10 厘米深的水摩托车驶过溅起半米高的泥点车上的人骂骂咧咧说的是带着德宏口音的中文夹杂着几句傣语粗话。
“勐拉……” 陈立冬喃喃自语喉咙干得发裂嘴唇上的血痂被风吹得发疼。
这里比波岩的村寨繁华却也更危险 —— 路边的墙根下几个穿迷彩裤的男人叼着烟腰间的砍刀露在外面刀鞘是用旧皮带改的;发廊门口的霓虹灯闪着粉色的光穿吊带裙的女人靠在门框上指甲涂着剥落的红色甲油眼神麻木地打量着路人;甚至有个小卖部的招牌上用红漆写着 “果敢老乡专供”下面用小字标着 “缅甸烟、卡兵枪配件”让他瞬间想起园区里那些 “老乡” 递烟时的假笑。
他必须藏起来。
浑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冷得他牙齿打颤频率越来越快上下牙碰撞发出 “咯咯” 的声每走一步都像拖着块铅。
他钻进两栋房子之间的夹缝 —— 这里堆着废弃的竹筐(竹条已经发霉发黑)和发霉的稻草气味像发酵的猪粪混着腐叶却能挡住路人的视线。
他蜷缩在稻草堆里撕下身上还算完整的衣角(是波岩给的麻布筒裙的下摆)想缠住左腿的伤口手抖得厉害缠了三次才系紧血很快就渗了出来把布条染成暗红稻草上也沾了点点血渍。
意识开始模糊高烧又上来了额头烫得能烙饼脸颊却冰凉。
他摸了摸怀里波岩给的树皮袋早就被水泡透里面的盐化成了盐水顺着衣角往下滴。
难道真要饿死在这里?他想起秀娟在医院的缴费单上面的数字 “2800” 像针一样扎进脑子里;想起父母在老家被催债人砸坏的木门门板上的红漆 “欠债还钱” 还没刮掉;眼泪混着泥水往下淌滴在稻草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喂…… 你还好吗?” 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传来像根羽毛轻轻碰了碰他的神经。
陈立冬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穿洗得发白的傣族筒裙的小女孩裙子的下摆有个补丁用的是粉色的线扎着两个羊角辫发梢沾着点稻草。
她大概七八岁皮肤黝黑眼睛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个空塑料瓶(有个是康师傅矿泉水瓶标签已经被水泡掉)警惕地站在两米外脚边还放着个用来捡瓶子的铁钩。
“我…… 我没事……” 陈立冬的声音哑得像破风箱他怕吓着孩子慢慢举起手掌心向上展示自己没有恶意“就是摔了一跤有点疼。
” 小女孩盯着他的腿咬了咬嘴唇牙齿很白嘴角还有个小小的梨涡。
忽然从竹篮里拿出个用芭蕉叶包着的东西快步放在他面前又退了回去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小鹿。
“这是糯米饭我阿妈早上煮的放凉了有点硬。
” 她的中文带着傣语的尾音“阿妈说从河那边过来的人都没东西吃会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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