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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马人第48章 跛足的阴影

广益隆旅馆的夯土墙还在渗着雨渍霉斑从墙角爬上来像给灰黑色的墙裹了层绿褐色的脓疮。

陈立冬拖着左腿挪过走廊时裤脚总会蹭到墙根的霉斑留下道淡绿的印子 —— 这条捡来的黑色运动裤膝盖处早就磨破了他用针线缝了块碎布线是从瘸五爷的旧线轴上偷来的土黄色和裤子颜色差得远像块补丁贴在腿上显眼得很。

腿伤在林医生的粗劣治疗下总算没烂到截肢。

结痂的伤口从暗红色变成深褐色边缘翘着干皮每次走路痂皮都会蹭到绷带传来一阵痒得钻心的疼。

左腿胫骨愈合得歪了点落地时膝盖会不自觉地往里拐重心全压在右腿上没几天右腿小腿的肌肉就酸得发僵晚上蜷在硬纸板上得用手揉半天才能缓解。

林医生上次换药时用酒精棉擦过伤口周围冷着脸说:“以后阴雨天会更疼忍忍吧。

” 他当时没说话只是盯着医生白大褂上的血渍 —— 那血渍干了发黑像块顽固的污渍和这旅馆里的一切一样洗不掉。

瘸五爷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每天早上陈立冬都能看到那老头坐在前台的破藤椅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盯着他单腿跳着擦桌子。

搪瓷盆里的稀饭还是煮糊的边缘结着焦黑的壳瘸五爷用勺子刮着盆底骂道:“没用的东西擦个桌子都磨磨蹭蹭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扔去雄哥的矿场还能换包烟钱。

” 陈立冬低着头把抹布拧得滴水污水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水泥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

他不敢反驳怕那老头真把他送矿场 —— 阿雅说过矿场里的人每天要筛十二个小时的石头喝的水是浑浊的井水有人咳血都不敢停停了就会被打得半死。

老魏还是老样子偶尔会出现在旅馆门口靠在那棵歪脖子橡胶树上抽烟。

他总穿件洗得发白的迷彩服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的一道刀疤烟是本地买的 “红塔山”三块五一包烟蒂捏在手里很久才扔扔之前会在鞋底碾两下把火星踩灭。

陈立冬见过他和瘸五爷在后院嘀咕两人离得很近老魏的手会在瘸五爷的胳膊上拍两下像在确认什么。

有次倒垃圾时他在对街的 “勐拉茶馆” 窗口看到过老魏的身影茶馆里亮着昏黄的灯老魏对面坐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桌上放着个黑色的布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他不敢再碰那部手机。

充电宝藏在空油漆桶里桶里的废油漆结了痂他用刀刮开个小口把充电宝塞进去再用油漆盖好 —— 这样就算有人翻桶也只会以为是块废铁。

那段 “滋啦啪” 的杂音还在脑子里响他会在擦桌子时用手指敲桌面短、短、长、短…… 敲到一半又赶紧停怕被瘸五爷看到。

有次老范(新租客)经过看到他的手在桌子上动好奇地问:“你在打拍子?” 他当时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抹布掉在地上只敢含糊地说:“没…… 没有手上有灰。

” 老范是上周来的。

他拖着个黑色的硬壳行李箱轮子坏了一个在地上拖出 “吱呀” 的响箱子上贴满了旧的托运标签有曼谷的、仰光的还有个模糊的 “瑞丽” 标签 —— 那是中国的边境城市。

他穿件灰色的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眼镜片上有道裂痕说话时总爱扶眼镜声音很小像怕被人听见。

瘸五爷给了他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收了双倍的押金嘴里骂着 “穷酸样还住单间”眼里却闪过丝算计 —— 陈立冬知道那房间靠近后院的小仓库方便 “存货” 进出。

搬箱子时陈立冬的手指碰到了箱底沉得像装了铁块。

老范当时赶紧扶住箱子说:“里面是书重得很。

” 他没拆穿 —— 书不会这么沉除非是铅块或者…… 是走私的玉石原石(勐拉附近有玉石矿很多人走私原石)。

老魏第二天就来了和瘸五爷在前台后面嘀咕了半个多小时老魏的目光时不时飘向二楼像在确认老范有没有在听。

陈立冬擦桌子时听到 “货”“今晚”“瑞丽” 这几个词心里咯噔一下 —— 又是偷渡或者走私。

那天深夜陈立冬被伤口疼醒刚要摸旁边的破碗喝水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啜泣声。

是老范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只受伤的猫在哭断断续续的还夹杂着 “怎么办”“钱”“不敢” 这些词。

他屏住呼吸听直到哭声停了才敢喘口气 —— 老范肯定是被卷入了什么事要么是欠了赌债要么是走私的货出了问题和他当初在园区的处境一样身不由己。

第二天见到老范他的眼睛肿得像核桃领带歪了西装上沾了酒渍。

瘸五爷找他要 “服务费”他手忙脚乱地从钱包里掏钱掉了张照片在地上 —— 是个女人和孩子的合影照片边缘卷了角老范赶紧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眼眶又红了。

陈立冬看着他想起自己藏在皮夹里的照片 —— 那是和秀娟的结婚照在园区时被没收了现在连张照片都没有只能在脑子里想她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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