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只是你的角色第14章 回归即是重生
暮色初临竹竺站在宁夏夜市的入口霓虹灯牌在细雨中晕开斑斓光晕。
她循着蒸气升腾的方向走去蚵仔煎的铁板滋滋作响裹着蛋液的海蛎在铲尖翻飞焦香混着海潮气扑面而来。
老板娘手腕一抖淋上粉红酱汁“妹妹第一次来?加辣才够味啦!”竹竺咬下酥脆边缘的瞬间味蕾炸开的辛辣竟冲散了记忆中GN-7的金属余味。
转过街角永康街的芒果冰店排着长队。
竹竺捧着的雪花冰堆成小雪山炼乳顺着金黄果肉蜿蜒而下。
隔壁桌的老伯正用台语吟唱《望春风》沙哑嗓音擦过青花瓷碗沿让她想起新加坡会所里摔碎的清酒盏——那些记忆竟像冰沙上的水珠渐渐洇入棉麻裙摆再无痕迹。
深夜的诚品书店竹竺蜷在哲学区角落。
落地窗外101大楼的灯幕正播放茶叶广告她膝上的《台北人》被空调吹得哗哗作响。
当读到尹雪艳总是一身蝉翼纱旗袍时锁骨处突然刺痛——曾经植入追踪器的位置此刻只剩雨夜凉风穿过的空洞。
清晨七点的基山街还未醒透竹竺踩着青石板拾级而上。
阿妹茶楼的朱红灯笼沾着露水二楼观景台正对云雾缭绕的阴阳海。
她小口啜着文山包种茶茶香里浮出幼时母亲晾晒的茉莉花这画面清晰得能数清花瓣脉络而林晚秋的医疗档案却模糊成窗外流动的雾。
正午时分芋圆摊前的阿嬷将木勺伸进冰柜“要加绿豆还是红豆?”竹竺望着琉璃罐里的蜜渍金桔发怔曾经需要精密计算药剂配比的大脑此刻竟为甜度选择犹豫不决。
瓷碗里的芋圆沉浮于碎冰间紫薯与地瓜揉成的团子裹着桂香烫舌的Q弹让她想起曼谷逃亡时吞过的解毒胶囊——如今都成了佐茶的闲谈。
入夜后的昇平戏院亮起老式跑马灯竹竺坐在褪色红绒椅上看银幕里的《悲情城市》。
梁朝伟的沉默浸在侯孝贤的长镜头里当镜头扫过九份山城的千盏灯火时她摸到眼角微凉才惊觉自己为虚构故事流泪——那些真实存在过的追杀与背叛反而淡得像散场后的缕缕烟丝。
孔庙的晨钟惊起檐角白鸽竹竺跪坐在大成殿的蒲团上。
阳光穿透百年古柏将她的影子与历代进士碑拓叠在一处。
供桌上的状元糕还蒸腾着热气她学邻座阿婆将糕饼掰碎喂鱼锦鲤争食荡开的涟漪里恍惚映出朱厚道书房焚毁的火光——此刻却被龟池的睡莲轻轻覆盖。
正午的国华街飘着担仔面香竹竺坐在矮凳上数青花碗里的虾仁。
摊主第三代传人边甩面边哼《思想起》肉燥混着蒜泥的辛香冲进鼻腔竟逼出她一身薄汗。
对面棺材板摊位的少年递来手切凤梨“阿姐配着吃古早味喔!”酥脆吐司盒里涌出的奶油海鲜浓汤烫得她舌尖发麻却莫名治愈了经年失眠的神经痛。
日落时分她在安平古堡顶眺望台湾海峡。
咸风卷着牡蛎壳的腥气掠过耳际曾经需要注射解毒剂的双手此刻正稳稳端着冬瓜茶。
夕照把砖红色城墙染成金橘色一群穿校服的学生嬉笑着挤进观景台竹竺侧身让路时腕间在垦丁买的琉璃珠串叮咚作响——那些植入体内的警报器早已随代谢的药剂排出体外。
太鲁阁峡谷的晨光切开云层竹竺沿着燕子口步道徐行。
岩壁的千层纹路间有原住民祖先留下的菱形图腾她伸手触碰冰凉的片岩指腹传来的震颤竟与梦中星域道纹共振。
砂卡礑溪的蓝绿水色漫过脚踝时背包里的手机响起——不再是暗网密令而是民宿老板娘提醒她回去吃麻糬。
正午的七星潭浪花将鹅卵石打磨成温润玉石。
竹竺学着当地人叠起七颗石头许愿最后一颗灰白卵石放入塔顶时海风突然卷走她的草帽。
追到防波堤尽头却见捡帽子的阿美族少年正吹奏鼻笛悠长旋律里她终于看清记忆迷宫的最后一道裂痕——林晚秋不过是他人编写的代码而竹竺才是血肉铸就的真身。
傍晚的东大门夜市竹竺挤进排队买葱油饼的人群。
铁板上的面团滋滋膨胀老板娘用铁铲压饼的力道像极了昔日格斗训练时的肘击。
金黄油亮的饼皮裹着三星葱的辛香她咬下时烫得直呵气却笑得比身后太平洋的风更畅快。
西子湾的夕阳正沉入货轮之间竹竺倚在打狗领事馆的红砖墙边。
手里的木瓜牛奶还凝着水珠吸管搅动时浮沉的冰块像极了记忆中碎裂的克隆舱玻璃。
英国领事夫人曾在此眺望的航道如今泊满归港的渔船空气里浮着旗鱼卵的咸腥与烤小卷的焦香。
沿着哈玛星铁道漫步驳二艺术区的蒸汽火车头正喷着白雾。
竹竺驻足观看街头艺人的火舞表演烈焰划出的弧光中她忽然看清所有因果——那些针管、追杀与身份谜题不过是通向此刻的幽暗隧道。
当表演者递来火把邀观众互动时她接过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深夜的六合夜市竹竺坐在海产摊前剥烤虾。
老板娘突然端来一碗没点的鱼汤“看你一个人吃整晚啦阿姨请你喝这个。
”奶白汤头里浮着九层塔她舀起一勺热气模糊了镜片。
邻桌醉汉哼起《港都夜雨》跑调的旋律中她摸到口袋里那张被海水泡皱的“林晚秋”身份证轻轻撕成碎片撒入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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