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溺于星野第46章 苏绣屏风后的初吻
梅雨时节的苏州河宛如一条蜿蜒的青灰色绸带静静地流淌着。
天空中飘洒着细密的雨丝仿佛给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薄纱。
沈星晚撑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河边的小径上。
她的脚步轻盈油纸伞尖偶尔会扫过老宅门廊上垂落的紫藤花。
那些紫色的花朵在雨水中显得格外娇艳花瓣上的水珠被伞尖触碰后像珍珠一样滚落下来溅落在顾言熨烫得笔直的西装裤脚上。
顾言站在老宅的雕花木门前手中紧握着一把铜钥匙。
这把钥匙已经有二十三年没有被使用过了锁孔里积攒了厚厚的铁锈。
当他将钥匙插入锁孔时铁锈像细沙一样簌簌落下仿佛是时间的尘埃在这一刻被惊扰。
律师说封条是昨天揭的。
沈星晚的伞柄轻叩门环生锈的金属震颤惊飞檐下避雨的燕子。
她腕间的医用腕带被雨水浸得发亮心率曲线在屏幕上起伏如屋脊连绵的瓦浪。
顾言手中的手杖其尖端稳稳地抵住了门槛仿佛这门槛是他的敌人一般被他牢牢地压制着。
而他那深棕色的牛皮鞋头却不小心沾上了门槛上潮湿的青苔使得原本精致的鞋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就在这时那扇陈旧的木门发出了一阵“吱呀”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
这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这扇门在抗议着被人打扰。
随着门的打开一股陈旧的樟脑味夹杂着尘埃如同一股洪流般扑面而来。
站在顾言身旁的沈星晚她那对珍珠耳坠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然而其中一只耳坠却不小心勾住了一缕蛛丝这蛛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晃动着使得那耳坠看起来就像是一颗残缺的星星散发着一种别样的凄美。
正厅里那幅苏绣屏风依旧静静地立在原地仿佛时间在它身上凝固了一般。
然而仔细观察便能发现它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模样。
屏风的孔雀蓝缎面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取而代之的是被白蚁侵蚀后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孔洞。
这些孔洞虽然细小但却密密麻麻地分布在整个缎面上使得原本华丽的屏风显得有些破败不堪。
沈星晚缓缓走到屏风前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残缺的绣线。
她的指尖顺着绣线的纹理移动感受着那曾经的细腻与精致。
突然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处那里正是二十年前屏风被推倒时崩断的金线所在。
那根金线正巧落在了牡丹花蕊处将原本盛放的花朵割裂成了两半。
这道裂痕虽然细微却如同一条深深的伤痕横亘在花朵的中心让人不禁感叹时光的无情和世事的无常。
小心碎瓷。
顾言的手杖拨开满地狼藉紫檀木碎屑在积灰中划出凌乱轨迹。
他的袖口扫过八仙桌边缘玻璃糖罐里干涸的枇杷膏凝成琥珀色的钟乳石。
沈星冉推着星玥的轮椅轧过门槛机械臂举起强光手电。
光束扫过西墙的博古架时星玥忽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残缺的相框里五岁的双胞胎正蜷在苏绣屏风后顾明玥的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她们发顶。
妈妈在这里教我们分线。
沈星晚蹲身拾起绣绷生锈的针尖还穿着半截褪色的桑蚕丝。
当她试图扯动丝线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顾言的手杖尖已经挑开翻倒的绣架尘封的保险箱静静卧在砖缝间。
当星玥的机械手指触到密码盘康复支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她无意识输入的竟是保育室门禁密码。
泛黄的股权文件下压着靛蓝色锦盒。
沈星晚解开缠枝纹绸带时丝帛断裂声与记忆中的雨夜重合——二十年前被夺走的婚戒正躺在天鹅绒衬垫上戒圈内侧的星轨刻痕里嵌着暗红色血渍。
是妈妈手术前夜藏的。
沈星冉调出顾明玥的电子日记全息投影中的女人正将锦盒塞进砖缝。
她耳垂的珍珠坠子晃过镜头与沈星晚此刻戴的竟是同一对。
突如其来的穿堂风卷起屏风残片顾言的手杖堪堪挡住飞向沈星晚面门的木刺。
当他扯过她手腕后退时医用腕带的警报器擦过他敞开的领口心跳监测仪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奏出混乱的乐章。
星玥的轮椅突然撞到供桌香炉灰簌簌落在康复支架上。
当她伸手去掸机械手指意外触到桌底的暗格——褪色的抗敏药瓶滚落脚边玻璃内壁用血画着歪扭的星图。
是妈妈的字迹。
沈星晚旋开结块的瓶塞霉变的药粉洒在股权文件上竟显出隐形墨水绘制的信托基金流程图。
顾言的袖扣扫过纸面铂金光泽照亮某个被圈画的账户编号——正是林静怡上周被冻结的海外账户。
雨势忽然转急老宅的漏雨点在青砖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
沈星冉的机械臂举起防水布遮挡博古架向日葵造型的接口处不断滴落润滑油在股权文件上洇出向日葵形状的油斑。
“去东厢房避雨。
”顾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手中的手杖微微抬起杖尖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回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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