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沉溺于星野第10章 薄荷烟与鸢尾香
急诊室的消毒水味如幽灵一般悄悄地从门缝中溜出弥漫在走廊里。
这股刺鼻的味道仿佛能穿透人的鼻腔直抵灵魂深处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而此时的顾言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他的手中紧握着第八支薄荷烟。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将烟蒂狠狠地碾碎烟丝如雪花般飘落在沈星晚的鸢尾刺绣手帕上。
那手帕原本是淡紫色的如同盛开的鸢尾花一般美丽但此刻却被烟丝染成了尼古丁的焦褐色就像ICU玻璃后她那泛青的指尖一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悯。
肺水肿引发急性呼吸衰竭。
林静怡的白大褂扫过不锈钢长椅你该庆幸她没碰你口袋里的止咳糖。
顾言盯着自己掌心纹路那里还残留着沈星晚挣扎时的抓痕。
昨夜暴雨中她突然抽搐的模样与二十年前重叠只是这次他再找不到实验室的气密门来撞。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踢开滚落的药瓶标签上「CT-03」的钢印刮擦地砖。
林静怡的钢笔在病历上停顿:十年前终止治疗时她的肺功能就只剩43%。
听诊器绕颈两圈现在每次呼吸都在透支生命。
晨光穿透雾化室的磨砂玻璃顾言望见沈星晚的剪影在帘后起伏。
氧气管蛇形盘踞在她颈间腕间红绳铃铛随震颤发出微弱呜咽。
当护士掀帘换药时他瞥见她后背溃烂的针疤正渗出淡黄脓液。
用这个。
他将父亲留下的紫檀药盒推过桌面1999年的中药方。
林静怡的瞳孔骤然收缩。
药盒夹层照片飘落——六岁的沈星晚躺在理疗床上父亲正为她施针北斗七星状的针孔还沁着血珠。
你果然找到了阁楼。
她撕碎照片时美甲劈裂那个疯子到死都在毁我的研究! 诊疗室的门突然洞开。
沈星晚扶着输液架倚在门框病号服松垮露出肩头暗红的拔罐印。
她伸手夺过药盒将中药粉混着葡萄糖注射液一饮而尽。
林主任忘了......她舔去唇边药渣当年我偷喝过您抽屉里的百草枯。
顾言的烟盒掉落在地。
2009年的急诊记录突然浮现——沈星辰的洗胃单上药物成分栏确实标注着微量百草枯。
原来当年姐妹俩的过敏症从来都是人为制造的生存博弈。
沈星晚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上林静怡的珍珠项链。
当她抬手擦拭时顾言看见她腕间成排的针孔竟组成猎户座腰带图案。
带我回老宅。
她攥住他领带的手青筋暴起死也要死在有向日葵的地方。
救护车鸣笛划破苏城梅雨。
顾言将沈星晚裹在祖父的貂绒大氅里她滚烫的额头抵着他颈间旧疤每一次喘息都在灼烧回忆。
车过山塘街时她突然咬破他下唇血腥味混着薄荷烟丝渡入咽喉。
记得吗......她染血的指尖在他胸口画星那年你偷梁柱上的鎏金粉给我做颜料...... 记忆如倒流的胶片。
十五岁的顾言架着梯子刮取老宅雕花沈星晚在檐下张开旗袍接金粉。
过敏引发的红疹爬满她脖颈却不及眼中星辉璀璨。
此刻她的瞳孔却在涣散:后来那些金粉......被林主任换成镍粉...... 暴雨冲刷着救护车顶棚。
顾言抱紧怀中轻如纸片的身躯突然明白父亲为何在实验日志里反复涂抹「赎罪」二字。
那些鎏金粉引发的接触性皮炎原是斩断星光的利刃。
老宅的朱漆门扉溅满泥浆。
顾言踹开摇摇欲坠的阁楼木门将人平放在未完成的向日葵画作上。
沈星晚的指尖抠进颜料裂缝忽然哼起苏州评弹的调子:「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要鸢尾......她扯开氧气管梳妆台左边第三格...... 描金妆奁里躺着风干的鸢尾花标本花瓣间夹着褪色的拍立得。
二十年前画室午后顾言睡着时被姐妹俩画了满脸油彩。
照片背面是父亲遒劲的批注:「三只花猫」。
沈星晚将花瓣含入口中齿间碾碎的淡香混着血腥:那年你过敏住院......我偷了医院鸢尾...... 顾言的手蓦地收紧。
2001年住院部窗台的鸢尾盆栽突然消失原是这个浑身针孔的小姑娘拼着哮喘发作也要为他偷来春天。
后来才知道......她呛出紫色花瓣你对花粉不过敏......过敏的是林主任...... 惊雷劈断未尽的话语。
顾言突然扯开她衣襟锁骨下的疤痕在闪电中形如枯萎鸢尾。
他终于读懂父亲临终前的手势——那是在空中描摹花瓣坠落的方向。
活下去。
他将中药汤含在口中渡给她我带你去看真正的鸢尾花海。
沈星晚的指尖突然发力在他颈间旧疤上掐出新痕:把我葬在......氧气面罩蒙上白雾画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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