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让大明屹立山巅第341章 匠籍之困

龙江畔的水火之争余波未平一场关乎帝国百工阶层根本身份与命运的暗流随着工部一纸关于“匠役征发”的例行文书在南京城的工匠坊巷间汹涌而起。

这便是更为深层次的“匠籍制度”存废之争。

大明沿袭元制将工匠编入专门户籍世代承袭不得转业。

官府需用时可凭“匠籍”无偿征发匠户服役名曰“匠役”。

此制保证了朝廷工程与皇室造办有稳定劳力却严重束缚了工匠自由挫伤了其积极性与创造力。

随着民间工商业发展尤其是格物院推动技术革新后掌握新技艺的工匠在民间工坊可获得远高于服役的报酬匠役制度愈发显得不合时宜矛盾日益尖锐。

这日工部营缮司照例发文征调南京城内数十户木匠、瓦匠、漆匠入皇城修缮偏殿。

若在以往被点中的匠户虽心中不愿也只能放下手头活计自备干粮工具前去应役。

但此次名单上一位名叫赵德全的巧手木匠却公然提出了异议。

赵德全近日刚接了沈万三商会一笔大单为新建的百货楼打造一批新式柜台工期紧报酬丰。

若此时被征去服役数月不仅这笔生意要黄还要赔付违约金更会得罪沈东家断了今后的财路。

“官爷不是小人不愿效力”赵德全对着前来催促的工部小吏陪着笑脸手里却紧紧攥着那份商会契约“实在是手头有契约为凭的活计耽搁不起……能否容小人完此私活再去应役？或者……或者小人出钱雇人代役可行？” 小吏把脸一沉：“哼！匠役乃祖制天子征用岂是商贾之约可比？尔等匠户安分守己便是本分还敢讨价还价？速速收拾明日点卯不到枷号示众！” 消息很快在工匠圈子里传开。

与赵德全境遇相似者大有人在积压的不满瞬间被点燃。

“这匠籍就是个紧箍咒！一辈子拴死在上面有点好手艺都不得自在！” “是啊！如今外面工钱一日高过一日咱们却要白白给官府干活家里老小吃什么？” “格物院弄出新织机会操作的女工都能拿高薪咱们这祖传的手艺倒成了累赘！” 怨声载道之中几位颇有威望的老匠头暗中串联决定联名向南京府衙和议会递交“陈情书”恳请朝廷体恤匠户艰辛改革乃至废除匠役制度允许匠户纳银代役或限定服役期限与范围。

这份陈情书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立刻激起了千层浪。

最先反对的自然是工部、内府监局等依赖匠役完成各项工程造办的衙门。

无偿的、稳定的劳动力是他们维持运转、控制成本的基石。

一旦匠役制度改革意味着他们的预算将大幅增加权力也将受到制约。

“荒谬！匠役乃国之成宪岂容轻废？！”工部一位郎中在部内会议上勃然作色“若无匠役宫室陵寝何以修建？军器甲仗何以打造？难道都要朝廷花真金白银去雇人？国库何堪？此例一开则百工竞逐私利谁还肯为朝廷效力？！” 都察院中李守俊等人再次抓住了攻击新政的绝佳题材。

此次他们不再局限于经济或效率层面而是直接上升到“礼法”与“秩序”的高度。

“陛下！匠籍之制非独为用工实乃定尊卑明贵贱安天下也！”李守俊在朝会上神情肃穆引经据典“士农工商四民各安其业此乃三代之治遗风祖宗立法之本意！今若废匠籍许其纳银代役则工匠可与士绅等同？则四民界限模糊天下秩序何存？此非改革实乃乱序之源也！” 他们的反对将一个经济和社会问题巧妙包装成了关乎帝国等级秩序是否稳固的政治和伦理问题极具煽动性。

许多保守派官员即便对匠户处境抱有同情在此“大义”面前也选择了沉默或附和。

议会内部支持改革的议员也感到了巨大的理论压力。

他们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论证在商品经济日益发达的当下僵化的匠籍制度如何阻碍技术进步和产业发展如何不公平地剥夺了工匠的权益并试图说明以货币化、契约化的方式获取劳务同样可以保障朝廷用工且效率更高。

然而理论的辩论远不如现实的阻力来得直接。

工部与内府监局开始对递交陈情书的匠户进行暗中打压。

赵德全很快发现工部营缮司不再给他派发任何官方的小额活计（以往这是匠户的重要收入补充）。

其他几位牵头的老匠头也或多或少受到了官府的“格外关照”。

与此同时一些与旧式行会关系密切、自身利益与匠役制度捆绑较深的工匠（如某些专供皇室、获利颇丰的匠户）也开始散布言论指责赵德全等人“忘本”、“不守匠德”试图从内部分化工匠群体。

面对来自上层官僚的压制和内部的分化赵德全等人的抗争陷入了困境。

陈情书石沉大海生计却受到了影响。

林川密切关注着事态发展。

他深知匠籍制度改革是解放生产力、促进工商业发展的关键一环也是兑现《约法》中“四民平等”精神的重要体现。

但此事触及了庞大的官僚利益和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阻力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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