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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照影落絮无声第164章 雾都门扉

重庆这座被誉为“战时陪都”的山城以一种极其矛盾的方式迎接着林薇和她同伴们的到来。

当那艘喘着粗气、仿佛随时会散架的小火轮终于颤巍巍地靠上朝天门码头时映入林薇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秩序与安稳而是一片更加庞大、更加喧嚣、也更加光怪陆离的混乱。

码头如同一个沸腾的巨锅。

挑夫、小贩、军官、难民、穿着旗袍的摩登女郎、衣衫褴褛的乞丐……各色人等混杂在一起在湿滑陡峭的石阶上涌动、叫嚷、推搡。

空气中弥漫着江水特有的腥气、汗臭、廉价香水味、还有从不远处传来的、印刷机滚动的油墨气息。

灰色的雾霭低低地压在江面上也笼罩着依山而建的、层层叠叠的房屋那些建筑新旧杂陈既有飞檐翘角的传统吊脚楼也有粗糙简陋的临时板房更有一些突兀的西式小楼点缀其间构成一幅极不协调却又充满怪异生命力的画卷。

“跟上!别走散了!”老周用他那粗犷的嗓门呼喝着努力维持着这支小小队伍的完整。

他们随着人潮像水滴一样被裹挟着艰难地挪下跳板踏上了重庆湿漉漉的土地。

按照林薇在“难民救助点”工作期间打听到的地址他们的首要目标是位于上清寺附近的一处难民收容所。

那是教会和民间慈善机构联合设立的据说条件相对好些也是他们暂时能够栖身的唯一希望。

穿行在重庆的街道上是一种奇特的体验。

狭窄、陡峭、蜿蜒的石板路仿佛没有尽头一会儿向上攀爬气喘吁吁;一会儿又急转直下需得小心翼翼生怕滑倒。

人力车(这里叫“黄包车”)叮当作响在人群中灵巧地穿梭;偶尔有鸣着喇叭的吉普车或黑色轿车蛮横地驶过溅起路边的泥水引来一片低声的咒骂。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卖着各种东西——从昂贵的美国罐头、香烟到本地的山货、草药再到粗糙的锅盔、担担面应有尽有显示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然而在这表面的喧嚣之下是无处不在的战争阴影。

墙上贴满了各种标语、告示、寻人启事和模糊不清的通缉令。

报童挥舞着不同派系的报纸高声叫喊着最新的战况(其中真假难辨)。

防空警报的喇叭像黑色的毒蘑菇矗立在各个制高点提醒着人们日军的轰炸机随时可能撕裂这浓雾带来死亡。

一种混合着焦虑、麻木、及时行乐以及某种扭曲希望的复杂情绪弥漫在空气里几乎令人窒息。

林薇紧紧抱着自己的布包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和希望。

她一边留意着脚下的路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她看到茶馆里高谈阔论、忧国忧民的文人也看到巷弄深处蜷缩着、眼神空洞的伤兵;听到有人慷慨激昂地讨论着前线战事也听到有人醉醺醺地唱着靡靡之音……这里与野猪岭的纯粹、艰苦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被打碎了然后胡乱地拼接在一起充满了矛盾与不确定性。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处位于半山腰的收容所。

那是由一座废弃的祠堂改建而成的院子里挤满了临时搭建的窝棚条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难闻的气味孩子的哭闹声、病人的咳嗽声不绝于耳。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语气冷漠只是机械地记录着他们的信息然后指了指院子角落里一片勉强可以遮雨的屋檐。

“就那里自己找地方挤挤。

每天早晚各发一次粥自己去领。

”工作人员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

希望在现实的粗粝面前再次变得黯淡。

老周和水生默默地开始整理那块狭小的空间试图为伤员和孩子们营造一个相对好点的环境。

林薇则强打起精神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仅仅依靠收容所这点稀粥根本无法维持生存更别提给伤员养伤了。

她必须尽快找到沈惊鸿信上提到的那位“友人”或者找到一份能够糊口的工作。

第二天一早林薇便拿着那封已经有些磨损的信封按照上面的地址开始了寻找。

信上的地址是“林森路仁济药房转交顾鹤年先生”。

林森路是重庆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这让她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然而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

重庆的街道错综复杂许多门牌号在轰炸后变得混乱不堪。

她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林森路又花了半天时间才在一个相对僻静的拐角处找到了那家名为“仁济”的药房。

药房不大门面古旧看起来有些年头。

林薇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旧却尽量整洁的衣衫走了进去。

药房里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一个戴着老花镜、穿着长衫的老掌柜正在柜台后拨弄着算盘。

“老先生请问……顾鹤年先生是在这里吗?”林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有礼。

老掌柜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了她一番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你找顾先生?有什么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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