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折雪未消第10章 破庙杀机
吱呀——! 腐朽的殿门被推开一道更大的缝隙风雪裹挟着刺骨的寒意猛灌进来那盏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光影在斑驳的墙壁和剥落的神像上剧烈晃动如同群魔乱舞。
殿内本就微弱的光线瞬间黯淡下去几乎熄灭仅剩的一点昏黄顽强地挣扎着勉强映照出门口立着的魁梧身影。
那人身材异常高大壮硕几乎堵住了大半门框。
他穿着厚厚的、沾满雪沫的羊皮袄头上戴着翻毛的狗皮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粗糙的下巴和一圈浓密的络腮胡子上面结满了白色的冰霜。
他背上负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事看形状极似一柄阔刃长刀。
“叨扰了大师还有两位朋友。
”他声音粗粝带着浓重的关外口音刻意放得平和但在这死寂的破庙里依然显得突兀而响亮。
他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积雪动作显得有些笨拙目光却如同鹰隼般锐利借着昏暗的光线飞快地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诵经的老僧、蜷缩在干草堆里的黄天越、阴影中盘膝而坐的上官燕舞。
他的视线在黄天越苍白如纸、冷汗涔涔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在闭目调息、气息清冷的上官燕舞身上掠过最后落回到那对着一豆孤灯默诵的老僧背影上。
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在他浑浊的眼眸深处闪过。
“这鬼天气真是冻煞人!”他大步走了进来反手将吱呀作响的破门带上隔绝了大部分风雪殿内顿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火苗舔舐灯芯的轻微噼啪声和他沉重的脚步声。
他自顾自地走到神像另一侧距离老僧不远也离黄天越和上官燕舞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卸下背上沉重的油布包裹重重地放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跺了跺脚震落靴子上的积雪然后解下腰间一个硕大的酒葫芦拔开塞子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浓烈的烧刀子。
辛辣的酒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好酒!驱寒!”他满足地哈出一口白气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渍目光再次扫向黄天越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关切“这位小兄弟脸色可不太好啊?这冰天雪地的莫不是害了急病?” 黄天越蜷缩在干草堆里寒毒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在他经脉中噬咬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摩擦的剧痛心口那块“玄冰”正疯狂冲击着上官燕舞留下的那道薄弱的寒气屏障。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耗尽只能勉强抬起眼皮警惕地看了这关外大汉一眼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算是回应。
上官燕舞依旧盘膝坐在门口的阴影里闭着眼睛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
只有她放在膝上的手指极其细微地蜷缩了一下。
她体内的“寒玉真气”正艰难地流转试图平复因渡给黄天越而带来的消耗和虚弱。
这陌生大汉身上那股混合着风雪、劣酒、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屠宰场的淡淡血腥气让她本能地绷紧了神经。
他的步伐沉重动作看似笨拙但落脚时那微妙的节奏和卸下包裹时精准的力道控制绝非寻常关外行商或猎户所能拥有。
尤其是他扫视殿内时那锐利如刀的眼神虽然一闪即逝却瞒不过她的感知。
“咳咳……风寒……入骨……”黄天越强忍着剧痛嘶哑地挤出几个字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哦?风寒?”关外大汉又灌了一口酒眼神在黄天越痛苦蜷缩的身体和上官燕舞冰冷的侧脸上来回逡巡带着一丝探究“这可不是小事。
小老儿走南闯北也略通些土方子要不要……” “不必。
” 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打断了关外大汉的话。
上官燕舞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竟似映着窗外雪光的寒潭深不见底直直地看向那关外大汉。
一股无形的、凛冽的气机如同初冬的薄霜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瞬间锁定了对方。
关外大汉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握着酒葫芦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他感受到了那股冰冷的、带着实质般压迫感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厚重的皮袄和伪装。
他哈哈干笑了两声掩饰着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这位姑娘好重的戒心。
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小老儿巴图尔就是个跑关东的皮货贩子这趟货被风雪耽搁了差点冻死在路上幸好找到这破庙避避。
”他拍了拍身边的油布包裹“都是些上好的貂皮、狐狸皮压得死沉。
” 上官燕舞没有回应目光依旧冰冷地锁定着他似乎在审视他话语中的每一个字。
破庙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而压抑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油灯火苗不安的跳动和黄天越压抑的痛苦喘息。
一直背对着众人、仿佛沉浸在无边佛号中的老僧那无声翕动的嘴唇极其细微地停顿了一下。
他那浑浊的、蒙着白翳的眼珠在低垂的眼睑下似乎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角度枯瘦的手指捻动着一串磨得油亮的念珠动作依旧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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