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剑行第一百零五章 一千万
夜晚的海是极美的。
一望无际的水面皓月高悬月光洒在海面上给这深不见底的海笼上一层薄纱朦胧而凄美。
若是靠岸观海只能观一面尚还有所倚靠体会不到那种沧海一粟之感这美也就少了一大半只有在海中观海才是彻彻底底的人间绝美。
然而这样的美景终究只有少数人能看见毕竟洲与洲之间隔得太远了海中又变幻莫测跨洲渡船的费用可不是一般人能付得起的。
今夜有一艘跨洲渡船从飞鱼洲的南边海港出发载着满满一船货物和人往中土驶去。
甲板上人流熙熙攘攘今夜是个好月色月亮靠的很近有车轮大都要贴到人脸上来了似的于是船上众人纷纷出来赏月。
船内灯火通明甲板上人声嘈杂。
有拖家带口的富商有腰间佩玉的读书人也有貌不惊人的修士暗藏其中三教九流在这船上都齐全了。
这是顾三月第二次乘坐跨洲渡船第一次还是和她师父一起从东扶摇洲坐往飞鱼洲现如今她却又要从飞鱼洲前去中土了。
两次跨海心境可谓有天壤之别。
第一次坐渡船是新鲜为主再加上徐怀谷管教得极严大多数时间她都在船舱里练拳并没怎么有空好好欣赏海面的壮阔。
如今有空了却只剩下自己一人独自赏景如何不凄凉? 犹记得那次在新雨宗待得她醒来之后徐怀谷早已御剑离开了。
只剩下吴素素留在她身边告诉她徐怀谷已经死了让她好好活下去顾三月便愣住大哭了一场。
事后她义无反顾地往南去找她师父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徐怀谷被三名水云宗的十境剑修追杀最后被一剑刺死落进了芦花江里尸骨无存。
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哭得肠子都要断了。
她也曾一路沿江走去希望能找到徐怀谷的尸体然而却一无所获。
芦花江太长太宽了而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三境武夫学的还是不入流的拳法路子谁能帮她呢?最后不得已之下她只得再次回到了新雨宗日日在山上练拳。
她也曾在多少个夜里捶墙泄愤暗暗下定死心总有一日要亲自踏上水云宗为自己师父报仇然而现实却很骨感。
水云宗乃是飞鱼洲第一大宗门由三名十境的剑仙镇守若要孤身一人对付整座水云宗别说是她就连一名十一境的修士也得好好思量一番。
她在新雨宗上练了一年多的拳每日从山脚练拳一路练到山顶再从山顶练到山脚石板路都被踏凹下去了然而她的境界却死死地卡在三境动也没动。
至于师父临走前留给她的那一件仙兵玉章她也想办法要炼化然而终究不得其法始终炼化不下来。
修道之路坎坷异常没人指点她也不知该如何才能有所突破。
就是这么在山上练拳练下去只怕等自己老死了也没有为师父报仇的机会。
她又想起徐怀谷曾经对她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便决定也要像师父一样用脚去丈量一洲又一洲的土地。
在江湖中磨练自己或许才能有突破的机缘。
于是她便在这年的夏至辞别吴素素独自一人下山了。
当然临走前她没忘记去左丘寻的坟前祭一杯酒。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她知道左丘寻对自家师父影响极大堪称刻骨铭心。
自家师父一直觉得她才是天下最厉害的剑仙既然师父都那么厉害了那他心中最厉害的人只会更厉害。
其实这一杯酒也掺杂了她的一些私心。
她也希望这位姓左丘的剑仙若是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自己能寻到机缘届时自己一定会亲自走上水云宗不仅为自家师父也为她报仇。
天下机缘最多者莫过于中土。
她辞别新雨宗之后一路南下依旧一边四处打听师父的下落一边寻找合适的机缘。
其间也打听到了几次隐秘的消息说是何处有法宝现身何处又有哪位兵解许久的老修士的洞府现世。
只不过等她去了之后才知道肉少豺狼多凭她那三境的实力连杯羹都分不到一不小心可能还得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顾三月在遇见徐怀谷之前本来也在江湖上漂泊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
一想到为了那些利益就要舍出性命去争夺便只能忍下来了。
这点倒是深得徐怀谷的真传顾三月在徐怀谷身上学到的令她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谨慎二字了。
凡事一定要多想想想了再想权衡利弊再去行事总没错。
也就是在这样的路上当见识到许多野修为了一件中等层次的法宝亦或是十几枚大珠钱大打出手时她才会偷偷摸一摸钱袋里那一小堆彩珠钱再把腰间配着的白玉印章好好收进胸口的衣襟中默默离开此地。
见识过了修士底层的模样她才知道自家师父给自己修行的条件有多好于是心中便会愈发伤心难过。
走走停停花了三月有余她才来到了飞鱼洲南边的海港。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挣钱的路子不敢多花钱只买了一张最普通的船票便准备前去中土碰运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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