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历史唯一仙第62章 三秋尘履多风霜
嘉定十七年的秋霜尚未彻底染红武陵山麓许清安便已收拾停当。
那件青衫依旧洗得微微泛白却洁净无尘。
仿佛岁月与风沙皆不忍在其上留下过于刻薄的痕迹。
龟甲横斜在怀内里乾坤盛放的不仅是百草千药亦是一段段即将成为过往的尘缘。
时序轮转寒暑交替自临安出奔忽忽已是七载光阴漫过指尖。
这七年于凡人而言是几番春播秋收是孩童蹒跚学步成了总角少年是檐下又添了新巢; 于他却不过是凝丹境初成那近乎停滞的生命长河里一次极浅极淡的回旋。
修行之路漫漫长途凝丹之寿已非常人可企及。
这七年尘世行走更多是心境之历练是对这方南宋山河与众生百态的一次次深沉叩问。
他的面容依旧清俊眸光温润倒映着山岚秋水深处却是一片历经劫波而不惊的沉静。
携着白鹤离了武陵山域他并不施展那缩地成寸、御风而行的神通。
只依着寻常旅人的步速甚至更为缓慢。
双足踏过枯叶沙石丈量着大地起伏的脉络; 呼吸应和着山风林涛采集着天地间散逸的稀薄清灵。
青衫依旧成了一道移动的风景融入这无垠的山河画卷。
这一走便又是整整三个春秋。
三年间他的路线迤逦曲折宛若一条灵动的墨线于荆湖南路、夔州路、利州东路这广袤的山水舆图之上细细勾勒。
他先是溯沅水主流而上过辰、沅、靖诸州。
此乃五溪蛮故地山高涧深林莽幽邃瘴疠之气时或弥漫却也别具一番原始洪荒之魅力。
他行经之处多见陡峭如削的崖壁其上时有悬棺古葬遥嵌于云雾缭绕之处沉默诉说着远逝族群的秘辛与敬畏。
深夜常能听闻自大山最深处传来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傩戏鼓号伴随着若隐若现的火光与吟唱穿透重重夜幕。
那是与中原礼乐文明迥异、直通上古的巫鬼之风。
曾于一处无名溪涧旁遇见一位被“烙铁头”毒蛇咬伤的土家猎户伤处乌黑肿胀人已昏迷。
许清安驻足开启药箱取金针数枚迅若闪电般刺入其周身大穴锁毒下行; 复又于涧边石缝采得几株紫背龙胆草揉碎敷于伤口辅以自身一缕精纯生机渡入。
不过盏茶功夫乌紫尽退猎户悠悠转醒恍如隔世。
其家人闻讯赶来感激涕零执意要将一枚传承数代、光滑温润的兽牙项链相赠言说可辟邪保平安。
许清安婉拒只取竹筒汲涧中清泉畅饮一番道一声“山高水长各自珍重”便在猎户一家怔忡的目光中青衫飘摇转入深林不见踪影。
此间民风悍勇朴拙敬强者更感恩义。
次年春深他折向西北步入峡州地界。
长江至此气势磅礴如巨龙奔涌。
于秭归旧县他特地去往江边凭吊三国旧迹更遥思屈子忠魂。
江风浩荡自夔门方向扑面而来带着水汽的腥咸与历史的苍茫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
仿佛有《楚辞》的瑰丽诗句与《哀郢》的悲怆呼号夹杂在风涛声中呜咽回响。
过巫峡时更是见识了造化之奇伟。
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若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江流湍急处惊涛拍岸声若奔雷。
有猿群栖息于绝壁古松之上啼声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正是“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的真实写照。
他于那云雾缭绕、飞鸟难及的千仞绝壁间偶见数株灵气氤氲、形态奇异的珍卉。
或是典籍中略载一笔的“云雾仙茏”或是未曾得名的幽兰。
便足尖轻点湿滑崖壁身形如青鹤凌云翩然起落间已将那几株灵药小心采下纳入箱中特制的玉格之内。
下方江心舟船上有舟子艄公偶然抬头瞥见惊为山鬼河伯或疑是剑仙御风。
无不骇然失色纷纷朝着绝壁方向叩首默祷祈求行船平安。
许清安于云端雾中感知只微微摇头身形几个起落便消失于茫茫山岚之后。
第三年他北入归州、巴东山势愈发奇崛险峻路径多在羊肠鸟道与凿壁栈道之间切换。
真正是“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一路行来但见官府胥吏催科征赋依旧地方豪强兼并土地不止。
手段未必酷烈却如绵绵阴雨无声无息地浸蚀着升斗小民的根基与盼头。
村落之中少见精壮男子多是妇孺老弱操持农务面有菜色者不在少数。
田埂间老农脊背弯折如弓对着稀薄的收成唉声叹气。
他曾行经归州以北一处名唤“苦竹垭”的荒僻山村恰逢连月无雨地裂禾枯村中存粮将尽饥馑与绝望的气息弥漫。
夜深人静时许清安立于村后山巅默运玄功指尖掐诀引动方圆数十里内稀薄的水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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